-失灵-

（杀手x医生？

双子大厦。

三十二层高楼之上，半米高不到的水泥围栏边趴着一个人，狙击架在边沿，漆黑夜色作为掩护，远远看不清轮廓，像是压的极低的一朵乌云。

少年的帽檐底下，是一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。

楼下几排车辆在商厦四周环绕，一圈黑衣保镖排列在门口，等待今天主角来临。

20:30

少年的电子手表滴了一声。

这是他今天新设的闹钟。

远处，一辆黑色轿车从十字路口缓缓转向而来，开到商厦门口停住，为首的保镖小跑过去开门。

车里没有动静。

少年眯了眯眼，手指轻轻扣住扳机。

半分钟后，一条腿从车里踏出，再是半个身子，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，被人扶着慢慢出来。

他的脑袋上只剩下后脑勺那一点可怜的头发，头顶冒着光，正不耐烦的和保镖说话，没说几句，便扬手给了对方一巴掌。

周围的人低了一圈的头，谁也不敢说话。

滴。

少年的手表又响了一声。

20:35

他眯着一只眼，扣下扳机。

中年男人的后脑勺在一瞬间绽开一朵血色的花，保镖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瞪圆了眼，一脸不可置信的慢慢往后倒去。

少年把狙拿下来，面沉如水，开始往他靠在门口的大提琴盒里装，不到半分钟，已经收拾完毕。

楼下，保镖这才反应过来，分了两路从大厦两边一哄而上，在门口时，撞到行人匆匆，粗鲁的一把推开，脚步不停。

少年的脚步只在同往消防通道那个方向停留了一秒钟，便很快转身往商场内部走去。

电梯下到第七楼美食广场，少年迅速从一个个摊位面前走过，一边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臂弯，一手抓住帽檐转了个方向，反扣着戴好，露出干干净净的一张脸，只是没什么表情，也蒙着一层冰。

保镖已冲到二十二楼。

少年闪身进靠近消防通道的麦当劳，在自助点餐机上迅速点了一个套餐付钱。

快出来的时候，在门口撞到了个男人，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，扶着他的手臂问他有没有事。

少年只抿着唇摇头。

男人笑着说，“你的琴盒不小，看起来也挺厚啊。”

少年的眼神冷了下。

三分钟后，少年拎着大提琴盒和麦当劳的纸袋飞快从消防通道一路往下。

直到一楼。

消防通道一出来便是商场大厅中央，巨大的女神雕像喷泉，灯光环绕。

少年放慢脚步，径直往有保安和保镖混杂守着的门口

“等一下。”

一个五十来岁的保安在少年靠近的时候抬手拦住他，语气还算随和，用下巴指一指大提琴盒，说，“装的什么？”

少年脸上堆起一个笑，夹杂着几分腼腆，不好意思说，“是大提琴，学校里组织演出，我刚下排练完，有点饿。”

保安的目光在麦当劳的纸袋上停了一秒，说，“把琴盒打开看看。”

保镖适时的逼过来，凶神恶煞的一张脸，说，“麻烦配合一下。”

少年没说话，弯下腰来，慢慢拉开琴盒，露出里面一把棕黄色的大提琴来。

保安低头与他对视，清澈的一双眼盯着自己。

他心里某处莫名其妙的像是被抓了下，摆了摆手，说，“可以了可以了，关上吧。”

少年合上琴盒，拎着它站起身，脊背挺直，轻声说，“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
“没事没事，”那保镖不耐烦，拦住了后面要出去的游客盘问，经过他身边扔下一句，“快点走，别问那么多。”

少年转头去看保安。

保安说，“早点回学校吧，晚上危险。”

少年点了点头，拎着琴盒，慢慢走了出去，身影化为一个小点，消失在保安的视线里。

楼顶之上，两队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冲上来，只是楼顶空空荡荡，只乱堆着一些杂物，连个人影都没有。

保镖慢慢走到围栏边缘，深灰积了厚厚一层，有人趴过的痕迹，还有支架留下的两个小圆点。

他们在瞬间明白过来，咒骂了一声，扭头又往楼下跑。

底下已经响起警笛，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倒在血泊里的工作人员，一排保镖站在远处，挡住想要来凑热闹的路人。

少年走到一家已经拉上卷帘门的洗车场旁边，两栋楼之间的阴影处，停着一辆摩托车。

狙击枪静静的躺在琴盒特地加宽的隔层里。
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BP机，手指按了几下，发送消息出去。

不知道哪来的流浪狗这时候走到他脚边，呜咽着蹭他的裤腿，眼睛湿漉漉的。

少年啧了下，把汉堡的包装撕了，弯下腰放到地上，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，说，“吃吧。”

说完，重新直起身子，走到阴影处，跨上了摩托车。

半个城市之外的某栋别墅内，深陷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打瞌睡的人，手边桌上的BP机响了一下。

他打了个哈欠，伸手拿过来点开消息看。

“代号85，任务完成。”

肖战和朋友从商场里出来的时候也免不了被一番盘问，顺便搜了背包，没有理由，态度还强硬。

朋友在出来之后骂骂咧咧一路，大多数是为了被刚刚差点和他吵起来的保镖，手里肖战帮他去买的九珍冰度渐渐降退，等他想起来再去喝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寡淡的温水，一点点甜度，刺激不了味蕾。

肖战听了一路，等到分别时还在笑，劝朋友说，“你也别太生气了，说不定他们真有什么事儿呢。”

朋友说，“能有什么事儿！又不是什么宝贝放在商场被偷了，至于么真是的！”

肖战低着头，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，路灯微黄的灯光把他衬的格外温柔安定。

他想了想，还是开口说，“你有没有觉得，今天有点不对劲？”

朋友说，“遇见个疯狗，能对劲么我！”

肖战失笑，说，“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

朋友这才收敛了点，说，“那你说的什么？”

肖战说，“就我们刚刚吃饭那个商场，听说出警了。”

朋友说，“真的假的？”

肖战举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，说，“刚刚还有推送，说发生枪击案，但我点进去再看，新闻又被删了。”

朋友不信，说，“哪有删的这么快的？你是不是眼瞎了？”

肖战点开相册，把截图给他看。

朋友说，“我去……就那会儿功夫你还能想起来截图呢，真够厉害的。”

肖战说，“……麻烦你关注下重点行不行。”

朋友一脸愿闻其详。

肖战说，“你觉得谁有可能会删掉这些东西？”

朋友摇头。

肖战说，“可能这些做自媒体的刚收到风声的时候并不知道现场究竟什么情况，毕竟都是靠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博关注度和点击量。但是，从消息推送过来，到我掏手机解锁到点进去，不到三分钟，删这么快，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？”

朋友盯着他，只觉得浑身发毛，疯狂摆了摆手，拉着他胳膊加快脚步往前走，一边说，“哎哟我的大医生，你可别看这个了，也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该关心的，走走走，回家洗洗睡觉，别那么多心思。”

肖战被他一路拽着往公寓走，没再说话。

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在麦当劳里，撞到自己那个少年的脸。

看起来年纪小，眼神倒是冷的要命。

他手里的大提琴盒。

似乎过于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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